文/薛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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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是在聂大海的车驶进市公安局大门的一瞬响起来的：“聂局，我是卫新，你在哪儿呢？”
　　聂大海一边寻找着车位，一边听电话，“我能在哪儿？今天上午市局有会。”
　　聂大海听卫新的声音有些低沉，觉得不大对劲，又忙问，“什么事？”
　　“聂局，是，是这样……我们库察街派出所昨天晚上抓着一个偷摩托车的，那小子太不老实，我们就……教育教育了他，谁知那小子太不禁教育……”
　　聂大海大吃一惊：“把他打死了？”“那倒没有，不过……也够呛，我们把他送新华医院了，这会儿正在抢救……”
　　聂大海说：“等我开完会再说吧。你们呀，真让我不省心。”
　　会议由市局局长肖屹主持，内容只有一个，就是国家环保总局组织的一个规格颇高的考察组三天后要来平安市考察，市局要求各分局做好辖区的治安工作，消除一切不和谐的声音，考察组在平安期间，决不允许有损于平安市形象的事出现。
　　会后，肖屹特意把聂大海留了下来。“哦，把你留下来是有一桩非常艰巨的任务要你去完成。” 肖屹看一眼聂大海，他的眼睛里闪动着异常严峻的神色，“我要说的是扈庄的事。你该知道的，扈庄的高音喇叭放哀乐放了一个月了，花圈也摆在了马路边，还有标语……”
　　聂大海暗暗叫苦，但嘴上却说：“好吧，我来试试。”
　　肖屹说：“不能说试试，是一定要完成这个任务。而且只有三天，三天后国家环保总局考察组来平安，如果高音喇叭还在放哀乐，马路边还戳着花圈，你这个分局副局长就别当了！”
　　“服从领导指示。”聂大海知道又有硬骨头要啃了。
　　从肖局长办公室出来，聂大海接到老局长的电话，驱车直奔老局长家。
　　聂大海一进楚天明家就喊，“老局长啊，你可把我坑苦了，你歇了，政委学习去了，把我顶在前边，这是要我好看呢。”
　　楚天明嘿嘿笑着说：“碰到困难了吧？碰到困难就想起我这个老头子了。”见聂大海坐了下来，又说：“是不是又有大案了？”
　　聂大海说：“比大案还麻烦的事……这不，我来跟你讨主意来了。”喝着茶，他讲了卫新他们打坏王椿的事，又讲了肖屹局长派下的那个棘手活儿。
　　楚天明不由得摇头：“这可是不好干的活儿呀，扈庄那家放哀乐放了一个来月了吧？和郊区农民打交道可不是容易的事。”
　　聂大海说：“肖局说市委很重视这件事，还说必要时可以采取些措施。”
　　楚天明还是轻轻摇头：“我的忠告是，在采取措施上你一定要慎重，明白吗？我的看法是，老百姓一般不会无缘无故闹事的……”停了一下，他又说，“大海啊，我还有三个月就到站了，这期间，你可千万别出什么错，明白吗？”
　　聂大海忽然觉得老局长望着他的眼睛里有着一丝隐隐的担忧。
　　手机铃声又响起了。聂大海一看，是治安科科长赵进步：“聂副局长，扈庄的高音喇叭就是不撤，我们要不要硬来。”
　　聂大海急了：“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我马上到。”
　　聂大海急忙告别老局长，开车赶到扈庄。分局治安科科长赵进步向聂大海介绍了扈庄的情况。分局这一阵警力紧张。刑警大队被两桩大案拖着，一桩是去年的案子，一桩是今年年初的案子，都是凶杀案。一个有些眉目了，一个线索皆无。办案人员大多几个月没歇一天了，刑警大队朱大队长的嘴上都起了泡。聂大海不想再从刑警队抽人，扈庄这个案子他决定亲自来办。
　　“扈庄案子的根子在于城中村改造，这是市政府早就规划好的。”赵进步说，“这几年城市化进程很快，扈庄四周高楼林立，单从城市形象上说，不改造也不行了。”停一下，他又说，“扈庄改造是去年底开始启动的，开发商是家旺集团，但家旺在拆迁问题上遇上了麻烦。村子里一部分房子被拆了，还有一部分村民死活不让拆。开发商和村民们僵持了好几个月了，这不，后来就出了连老秋儿子翻车的事……”
　　“村民们到底为什么不让拆呢？”聂大海问。
　　“听说是村民们嫌开发商给的钱少。”
　　“没有跟村民们协商好，开发商就动工了吗？”
　　“问题就在这儿。”赵进步说，“开发商跟村委会是签了合同的，没有合同当然不敢动工，可是一部分村民认为这地卖得太便宜，甚至怀疑村里的头儿在里边捞了好处。”
　　“明白了。”聂大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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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详见本刊2009年11期